Tuesday, May 02, 2006

何小平與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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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小平與我,這是我們在愛丁堡旅行時拍下的。因為不想回到充滿汗臭的Castle Rock Hostel,也沒有隨身帶辣妹裝可以去Pub狂野一下,半夜兩人不甘這麼早就睡覺作罷,在淒風苦雨的寒夜裡,買了杯咖啡,坐在城堡外圍的長椅上,作瑟縮狀。

每個從蘇格蘭旅行回來的朋友都滿腔喜悅的告訴我,Zoe啊,你不知道,愛丁堡的天空真美,又高又深,從沒看過那麼有深度,那麼令人感動的藍。或眼睛裡充滿了星星說道:愛丁堡真是一座雄偉壯闊的城,喔!!!你看過Brave Heart嗎?當我站在愛丁堡城堡頂端時,心中澎湃不已萬馬奔騰,覺得自己彷彿化身英勇的梅爾吉勃遜,一臉滄桑的站在戰火中,身後迴響起風笛的音樂....

以下是我跟何小平看到的愛丁堡

除了我們剛到下飛機以及離開前上飛機的那一刻是晴天,這之間似乎就再沒有看過愛丁堡的太陽了,每天過著狂風暴雨暗無天日的日子。本來蒼翠宜人的山路,在滂陀大雨的助陣下變成了好漢坡。我們住進了一個很多背包客都說讚的Castle Rock,可是住的房間充滿奇異的味道,地下室的房間密不通風,我們下舖是兩個Party queen,每天半夜酒氣沖天,早上就變成惡氣沖天。雄偉的愛丁堡城堡從我們的照片裡看過去:一片霧濛濛簡直就是撒旦的城堡,我們的Pose很一致,要不是傘被吹翻了,頭髮全黏在臉上,就是冷的嘴唇發白,或光線不足變黑臉。最神奇的是「女王移動的皇宮」,我們按圖索驥前往女王在愛丁堡的行宮,走到三更半夜還是找不到,而且地圖上畫的週邊的建築物都一一找到了,就是沒有城堡。整個愛丁堡被湧進的觀光客攻陷,每家店裡只賣蘇格蘭裙,風笛,shortbread,羊雜碎果醬,以及尼斯湖水怪玩偶,綽號小尼(Nessie)。還有,說實話,東西真的很難吃。

那麼這篇的標題就不應該是「何小平與我」,應該是「何小平與我的不幸之旅」吧。我其實沒有笨到這麼文不對題,只是想把故事說得有趣些,介紹自己的朋友總不能只說:「她是何小平,本名何怡平,我們是高中同學,我們很好,就降。」我每次跟其他朋友說到何小平,總忍不住提起我們一起去蘇格蘭旅行的事,總覺要這樣才有資格說:你看,我們真的是好朋友。

何小平遊英國是我在英國的最後一段時間。我雖然自稱導遊兼廚娘管家,心底卻偷偷回味在倫敦當個觀光客的痛快。因為何小平,我給自己再一次的機會重新體驗這個美麗的城。後來我們一起去旅行,走過Cambridge,Leeds Castle,Bath,然後蘇格蘭,從Edingburgh, Glasgow,北上 到Highland。一路上除了看風景,我們都在聊天,眼前的過去的,公開或私密,有關無關,講個不停。我們高中時就很愛講話,每天嘰哩咕嚕的,她來英國這段期間情況只有變本加厲,什麼都講不完。 在Cam River旁聊如何克服父親恐懼症,結論是:交男朋友。在Bath的古羅馬水道前聊她如何在烹飪班裡大展身手,讀食譜如閱兵書,烹小鮮若治大國,搞到最後桌前洋洋灑灑擺了十幾把刀,花枝切花這一道手續還是難若登天。在Hostel裡聊起以前住校鋪床的痛苦經驗。在Iverness的吊橋上講起他參加救國團的拓墾冒險,一屁股跌在樹根上向前滑行數公尺。兩人扶著搖盪的繩子腳步狼蹌,大笑出眼淚,不顧形象到跟路邊的醉漢沒啥兩樣。一路上風景不斷,聊天是這麼美麗,記憶,經驗,想法,感覺,秘密,玩笑。我完全可以想像當我們都六十幾歲了,還是可以坐在樓下公園的長椅上聊天氣,唯一的改變是講話的速度可能稍微慢一點。

我們的友誼從夢幻文藝少女時期就開始了,我們一起做過很多事,最常就是吃飯跟作夢。每天中午一起吃飯,一起作過的夢有:印章夢,作家名人夢,桃莉羊夢,大學夢,出國放洋夢,旅行夢...種類繁多。有些實現了,有些現在聊起來,嘴裡總是說好懷念啊,多麼希望可以堅持下去,而心底卻不免一陣徬徨。我們終於走到一個時間點上,發現現實生活裡有太多「原來是這樣」的成分,卻又不死心的跟自己說,我相信我相信。每次在MSN上遇到何小平,明明才剛被老闆罵的狗血淋頭,跟她說完我的慘劇後,兩個人卻隔著電腦捧腹大笑。我們永遠有開心的本事。

這段友誼裡大概只有兩次讓我很難過,一次是高中的畢業典禮,再來就是她回紐約前,我站在月台看著電車載她離去,窗內窗外,我們用力的揮手。我想車起步後會開得很快,快到他看不到我的眼淚。在愛丁堡時,惡臭的宿舍,麵包泡軟的Subway,大雨跟寒風都沒讓我那麼難過。每次想起她,總會想到這張在愛丁堡的照片,我們真的是好朋友,因為我們在照片裡還是那麼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