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unday, February 06, 2011

告解室

一個西方白男孩失心瘋似的迷戀上一個東方黃女人。這樣的故事在我的工作領域裡,屢見不鮮。

男孩多是聰穎靈敏,像中文這樣玄之又玄、費解如天文的語言,他們學起來竟毫不費力,更甚者還能悠游於東西文化間,憑一個玩笑,手勢,眼神,就能輕易踏進東方女人心底的秘密花園。

要知道東方女人獨身在西方社會闖蕩已經夠冒險了,幾乎是壓上了全部的籌碼,她們是最步步為營的,絕不能再涉入任何沒有把握的爛仗,比如,愛上一個比自己小五歲以上的大巨嬰--那些認為結婚簡直是下個世紀的煩惱,以為小孩只是出現在電視劇中的一種族類,銀行存款永遠只夠一個月的生活費,去夜店一不小心手滑就搞了一夜情,最恐怖的,是樂天到國家失業率都破表了還無視於茫然的未來,堅守十八歲後就得自食其力的,該‧死‧的,西方自主精神。

可是人生總有意外。

於是當這個白男孩坐在我眼前,叨叨絮絮跟我傾吐他去年的甜蜜與情傷:"她說我不夠成熟,不過我能理解,其實都是我的錯,因為我對愛情沒有責任感。可是分手後我整個冬天都很難過很難過,不能專心念書.....我想多說中文,但是她只想練習英文。老師您來美國前是在台北教書嗎?...她也是從台北來的,那是個怎麼樣的城市呢?...."

一口流利洗鍊的中文,嘴角旁櫬著深甜的酒窩,漂亮柔軟的金髮,修長結實的身型....讓我想起了好多好多重疊的臉孔,這些白男孩都曾經那樣熱切卻無助地凝視我,而我在他們眼底宛如水晶球,透明,發散冷光,讓他們能毫無保留地傾倒情緒,秘密,煩惱,用他們擅長的異國語言。

有些只紅了眼眶,有的跟我借面紙擦眼淚,擁抱或握手後,難過又滿足地離開我的辦公室。

我想他們很快就能順出條理,然後在一定的年齡裡,
也不排斥再愛上下一個東方女人。

Saturday, February 05, 2011

也是體會

我很喜歡這個福,墨暈太滿太滿,只見小小的縫隙,像寶瓶上畫著一張張滿足得瞇眼的笑臉,挨挨擠擠,湊趣也熱鬧。

在台灣過年就是這樣,永遠吃不完的飯菜零食,拜不完的廟,看不完的電視,打不完的牌局,見不完的親戚.....滿溢到讓你覺得世界那麼小,一伸手就碰到人,真實的喜悅。

我本來很期待今年的美國新年,還一反我的懶散作風,周延計畫了一趟能按表操課的旅程。然而因主角骨折而暫時失去了效用。

不過,在新年的時候碰上這樣的倒楣事,倒像是被雷打醒一樣,在這個瀰漫著浮泛歡樂的節慶裡,反而可以清楚意識到祈求,祈福本該就源自於不可遇測啊。

所以,這個福字忽然又顯得別有意義了。

意外無處不在,沒那麼滿也不要緊,只要有一點讓人安心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