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一的例外是Paddington Bear,人生難料,要是哪天不幸要逃難(比方說現在很流行的洗錢淘空後被揭發)我第一個就把他裝進行李箱,流浪到天涯海角也不離不棄。
對大部分的英國兒童而言(天線寶寶還沒出現,而Disney沒那麼氾濫以前),Paddington Bear大概跟Peter Rabbit一樣,在他們上小學以前陪他們蹦蹦跳跳,陪他們走過那段相信動物具有人類性的童年時光。這些小動物的故事完整且有邏輯性,靈活輕巧地活在迷你版的人類群體社會。
而我之所以這麼瘋狂地迷戀他,除了我住過Paddington以外,是因為他背後有一個令人震動的殖民童話:
這隻熊出生在「最黑暗的秘魯」( Darkest Peru),沒爹沒娘,由Lucy阿姨扶養,從小吃阿姨做的橘子果醬長大。阿姨年事已高,不得已要住進Lima的養老之家,於是她教會這隻熊英文,想辦法讓他移民到英國去。她在他身上貼了張標籤:「請收養這隻熊。」(please look after this bear),臨行前給他一罐果醬好在途中裹腹,之後把他跟貨物一樣丟到海上,「跳機」到倫敦。這隻偷渡熊在海上漂流一段時日,然後被轉送到倫敦的Paddington火車站,被當做失物一樣丟在火車站的行李招領區。
直到布朗先生一家人要去火車站接回家過暑假的女兒時,發現了他坐在一只舊行李箱上。他們見這熊不但英文流利,而且溫文有禮,便收養了他。他有個秘魯名字,可惜拗口又臭長,誰都聽不懂,布朗太太權叫他Paddington,以地為名,好不方便。
這樣的人物劇情在殖民帝國裡算是稀鬆平常的吧,尤其在Portobello到Notting Hill一帶,曾經是英國政府在40-60年代有計畫地從迦勒比海「搬運」一船船的黑人,到後來一大堆第三世界移民(拉丁美洲,中東地區)群聚的貧民區。有時我也忍不住想:Paddington Bear也許就是令那些白人孩子感到新奇且害怕的他色人種。
題外話一:拜7-11 企畫所賜,本來在台北沒沒無名的Paddington現在大紅特紅。他就是那隻桂綸鎂拿在手裡晃來晃去尖叫:「巴黎鐵塔~~巴黎鐵塔耶~~」的廣告商品。這時我不能不讚美一下我可愛的學生們,自從有一天我在上課表態「我愛Paddington Bear」之後,大家便卯起來幫我集點換熊。每天一進教室就看見他們手拿一杯city cafe,然後紛紛從褲袋裡,皮夾裡掏出如雪片般飛來點數。 可歌可泣的事蹟如下:
1. C每天早起買一杯,語言交換以後還拖他的朋友一起去7-11酗咖啡,點數可觀。
2. Y跟女友心連心,一日兩杯(2*2=4)幫助老師早日達成心願。
4. 人超好的同事每天幫我跟他的學生收點數。
我就在這群善心洋人的助陣下,加上我「天還沒亮就出門換熊」的精神,力拼集點達人,短短兩週內集滿六隻熊,打破姊姊「那些換的人都很厲害,你換不到啦」的魔咒。
題外話二:Katherine收到媽媽從英國寄來的聖誕節禮物,據Kim(她的室友)的描述,她一拆開就大叫:「我要帶去給隔壁班的老師看。」於是她好心地讓那隻熊陪我上一天課,然後一起拍照,以資紀念。(圖左是學生的,右邊是我的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