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unday, March 20, 2005

Mile End

昨天跟楚慧回到mile end去拜訪eriko,讓我見識到她驚人的記憶力。

經過Maynard House時,她說:「是呀,這是妳住的地方,還記得嗎?」然後路過校園裡唯一的電話亭,她道:「就是這個電話亭呀,妳每次都在這裡打電話回台灣給妳男朋友。有一次我跟Ian他們從樓上往下看,發現電話亭裡面一直有個影子,而且過了兩三個小時都不會動,Ian說那是不是鬼呀?後來才發現是妳,很搞笑...。」不論晴天颳風下雨都可以在電話亭裡罰站兩個小時或以上,現在想來竟是有些壯烈,類似愛情體罰之類的。回到地鐵站裡,她又說道:「還記得有一次就是在這裡,有人送了妳一張1~6區的旅遊票。」我想起那天大家為了這個事件而驚呼不已,紛紛揣測他居心何在,感到幸運卻心有不安,happily guilty....

「唉,到處都是回憶呀,我覺得我好像老人,都在想一些過去的事...」

Friday, March 18, 2005

SSEES v.s SOAS

這不是我說的,不過這樣的見解很可貴,於是就記下來了。

「SSEES永遠都是冷冷的,走廊兩邊灰白的漆牆,是不是北歐就是這樣,很空曠,雪下久了就清靜了。相較之下SOAS就非常吵鬧,每次經過student union就覺得非常擁擠,到處都飄著食物的味道,咖哩的味道,煙味,奇異的體味,讓人倍感威脅。永遠的亞洲,太擠太亂。」

的確如此,我到SSEES去借書,沿著蒼白的長廊走到底,有行人但難以察覺,他們跟背景沒有太大分別,推開一道又一道厚重的門,盡頭陽光明亮,沒有影子的光線,那是荒原。我已經幻想過無數次,電梯門一開時眼前出現冰河與峽灣的景象。我每週一到SOAS上課,看著喧鬧的人群黑壓壓 一片,揮之不去的咖哩味,永遠稠密而逼仄,竟然也感到有些熟悉的悲哀了,關於永遠無法擺脫這幾千幾百年的壅塞與飢餓之感。

SSEES與 SOAS比鄰而居,都是倫敦聯大裡的區域研究學院。SSEES(school of scandivania and east europe study) SOAS(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 study)

Sunday, March 13, 2005

愛玲箋

我愛讀她的作品,可是倒不曾好好的寫些評論或心得,從大學到研究所,期間不乏任何機會,然而無心有意,總是跳開。我也很愛讀關於她的論文,水晶跟夏志清的高度評價,周芬伶說那是一種表演的姿態,王安憶以為是徹底的虛無主義,龍應台說她寫實主義的功力堪稱東方的Faulkner,我讀來無關對錯,都當他們是關於張愛玲的創作,覺得都好,道理通透,立意明白。

或許出於一種領域觀念的心態,誰都願意為自己喜愛的作家發聲,甚至辯護,但是更困擾我的卻是一種迷惘的威脅,似乎眾聲喧鬧裡,多重交雜,連自己也聽不清自己的聲音,如果再想要說些什麼,似乎只能落得野人獻曝的窘境了。然而或是出於習慣,還是寫,不是感想,而是更沒創意的,將書裡的那些字句很仔細的抄下來。久了,這些了無新意的閱讀記錄,倒比較類於「愛玲箋」,並非備而不忘,也不是卜命求箋,而是一種重複的折疊:在瑣碎生活中一再翻折直到舊乏,字句本來的面貌不那麼清晰典正了,卻多了年歲裡必然經歷的甜美與無法倖免的可哀。

Thursday, March 10, 2005

讀書歲月

和某些已經進入職場的朋友聊天,談到目前尚保有學生身份的族類,他們總是不勝欣羨。這些朝九不一定晚五,生活制式的苦情上班族,相對之下學生的確自由許多,不僅止於時間,包括人際關係。怡總是語多抱怨:「老闆很心機,同事很冷漠,工作很無聊,錢很少。」小胖在受完愛情折磨後,緊而面對激增的工作量:「心裡他媽的幹,表面上還是微笑著說:是。」Claire從大學起四處打工,直到開始自立更生時也感嘆道:「真要靠這筆錢生活時一切都不一樣了。」

那還在唸書的呢?士欣猶豫要不要繼續念博士,但目前為止很能享受追求知識的樂趣。Mandy在繁重的課業之餘,遺憾如此美好的學生生活即將結束,不過她更在意的是設法留在美國工作。Kaby無怨無悔的走向她的博士之路,而Vennessa有時也為了回美國找工作而煩惱,因為她目前尚未還清大學貸款。然而更多時候,這些學生都為了作業或報告的壓力而神經兮兮,尤其是課業正緊,簡直生不如死。

於是我想,會不會當我回台灣工作後就頓感「心有戚戚焉」呢?當學生可以心血來潮去逛街,我得緊追工作進度,當老闆胡言亂語,我得耐心溝通不能轉頭就走,週末時學生活力四射的去唱歌clubbin',我可能累的像狗睡到中午不想出門,當學生可以自由的安排寒暑假旅行,我卻被寥寥無幾的假期限制行動,大部分的學生可以恣意揮霍爸媽獎學金,等我開始自立更生時,會不會為了只差五塊錢的衛生棉而計較不已,然後從此只在特價時買衣服。
然後想著,是不是要提昇自己的競爭力去考個證照?是不是越來越言語乏味?是不是沒有空看想看的書?是不是我一輩子只能賺這個錢?過著十年如一日的生活?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職場生活,光現在想我就倍感悲從中來,恨不得念一輩子的書也可以。

但是很弔詭的,羨慕學生的人不少,真的羨慕走進學術領域的人卻不多,抱怨工作的人多,鮮少有人抱怨錢。Maggie說,她姊大概是全台灣最快樂的護士。 Mia做了一陣子高薪行政後決定還是返回她的本業,在新光醫院裡當開刀房護士,體力與壓力的負荷都不改她對這個工作的熱忱。她獨自住在台北市區兩千萬的公寓大樓裡,然後開著BMW X5上班,領了薪水連水電費都不用繳,純粹為了工作而工作,何等愉快。

物質與精神並存的美好,在脫離了學生生活後,似乎就成了神話。大部分的朋友繼續在擁擠而喧囂的島上懷念學生鄉愁,過了個年,在短暫的解放裡找到回到辦公室動力,繼續瑣碎的煩惱,瑣碎的快樂。

去年冬天,曾經在房間裡關了一陣子看書寫報告,交完作業後走在街上,沒戴錶,想知道時間,頓時有些尷尬,問誰呢?我大概有些忘記怎麼說話,不論哪種語言都不需要。一種窘迫的威脅,也是讀書歲月。

Tuesday, March 08, 2005

Catch the Tube



今年初開始搭地鐵通勤,London的地鐵之誤點,停駛,受困其間,聞名遐邇。you can never tell.
其不可思議的變數,尤以跟我關係最密切的Circle Line為最,幾乎每週末停駛,過站Edgware,可以讓你等到地老天荒。下車時請嚀記在心,Mind the gap,一旦失神,那鴻溝般的月台間隙大抵是有萬劫不復的深淵之態。

星期一,從Paddington出發,千辛萬苦盼到姍姍來遲的circle,到kings cross換 piccadilly,六條支線交會之站, 車門一開群眾蜂擁而出,惡劣的車站動線設計並不影響我們狂奔的速度。倫敦生存之道,得牢記各種替代路線,一下子no service on blablabla...,要不 there is a delay on blabla...plz take alternative line from...,如果聽到: good service in all london underground,那得好好感謝上帝恩典。

在tube裡,發現了londoner的閱讀習慣,曾經在Metro (tube newspaper)裡看到,現在英國人的閱讀習慣大不如前,但對於台北來的我,可以說是蔚為奇觀。一進車廂,站或坐,即可看書或看報,到站後報紙夾著就走,過馬路等紅燈的空檔,又翻出來繼續看。相較之下,台北人不看書。地鐵裡是個小型的暢銷書排行榜,曾經在往euston的車廂上,發現五本Da Vinci Code的紀錄。

Tube裡最賞心悅目的風景,大概就是街頭藝人,大多在central可見他們的蹤影。有回在Oxford circus,Maggie問道:我怎麼覺得他們都唱的比電視上的那些歌星好聽呢?我想了一下道,那你給他們錢吧!

二月的時候經過Piccadilly circus,在高約三層樓的電扶梯上聽著終點傳來的歌聲:" Oh yeh, I'll tell you something ,I think you'll understand,When I'll say that something,I wanna hold your hand,I wanna hold your hand,I wanna hold your hand..." 我前面站著一對年過六旬的西方夫妻,在歌聲裡相視而笑,他在即將到達時偏過頭去吻了她一下,然後遲緩而費勁的將行李移動到平地上,阻礙了後面的人群,她回頭笑著跟我說 sorry。那是個值得記住的表情,今年,或許他們退休了,打算到London經濟的旅行,只是不再是年輕時行李信手一提,就可以出走可以冒險可以豔遇,想著地也得費盡力氣。兩個人,費盡力氣時悲時喜的過半輩子,慶幸也尚有餘力,喘著氣搭上陌生城市裡的一分鐘的電扶梯。 歌手兀自唱著,海報繼續宣傳經典歌劇,首演時他們還年輕,陳舊的車站裡緩慢老去的溫暖,也是愛情的氣味。

Sunday, March 06, 2005

非關價值--Exclusive

他們剛結束一段旅行口袋空空如也的回到各自的生活。

幾天後隔著八千英哩的電話裡她問:「口紅是不是忘在你那了?」
「終於想起來啦。」
「那是我最喜歡的果凍系列,那個顏色已經絕版了。」
他盯著帳單:「先用別支吧。」
「對了,我怎麼找都找不著我的零錢包…」
「也在我這。」
「真可恨。」
「不過是個零錢包。」
「不一樣,那是媽在瑞士買生平第一只鑽戒時店員給我的贈品,是我初識鑽石的見證。」
「再寄給你就好了。」
她悶著聲:「還有呢?是不是也在你那?」
「就這些,沒別的。」
「沒別的?你可惡。」
「又怎麼了?」他語帶無奈
她高喊,「你居然把我的心弄丟了。」
他頓了會之後笑逐顏開。


29/Mar/05聯合副刊。
「來的太晚的話,快樂也不那麼痛快。」每想起這句話,內心總感到有些悲哀,因為寫得如此緩慢。

Friday, March 04, 2005

Maenam Beach (Kho Samui) Feb 2005


再來時, 山海依舊,來來去去的,是愛情。 Posted by Hello


這是一間讓人知識成長的房間。 在Bangkok的第一個夜晚的旅館,晚上十一點後我開始在BBC, ESPN, National Geography, Discovery之間打轉,因為這是僅少數我看得懂的頻道。我看完了莎麗駱馬的一生,正撥到中國女權運動的轉捩點,半夜三點你到。

View from the arbour by the road. Feb 2005


忘了誰說過,「那裡的海是從明信片上剪下來的」,大概就是如此。

兩個人興沖沖地來到這裡,忘了性格裡粗魯的大呼小叫,只是安靜的看著海。 一些人上來,然後離開,其中一個外國人身著一件寫著「肉齒」的上衣,連我們也不明其所以的詞。 你說,「搞什麼,他連自己穿什麼都不知道,只要是中文就自以為很酷。」 看著你講話時忿忿不平的樣子,偷偷笑了,原來這也是我很懷念的表情之一呀。
Posted by Hello