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turday, August 27, 2005

狐狸尾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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虹影有一本散文集名作「火狐虹影」。旅居倫敦的她長日在家裡寫作,書房窗外是花園,夜裡總有一隻紅狐出沒其間。虹影不孤獨,因為狐狸是她的好伴侶。當時我看了只覺得,虹影應該住在四區以外的地方,不然除了動物園,倫敦市區哪來的狐狸?

昨晚Yuiko說她常看到狐狸成群坐在屋頂平台上,夜裡發出怪叫。我驚訝道:eh?? in New Cross?她不可置信的側著頭說 They are just opposite to our flat, you haven's seen any?? They look like dog but the tail is different. 我半信半疑的回到自己的房間,繼續寫論文。清晨五點我醒著,太晚睡反而睡不著,頭痛起身,坐在窗台上看著天空漸漸透出青藍色。遠方有警車鳴笛,倫敦二區都是這樣醒過來的。

於是我看到了。中庭的銀杏樹下,一隻拖著篷鬆長尾巴的四肢動物,身型近於狼犬,尖而翹的耳稍似貓,一抹黑溜溜的,希蘇希蘇地踏過枯葉,一閃身就不見了。

那。是。狐。狸。啊......

突然間,我想起了某個陰雨清晨,對面看似空屋的陽台上趴著一隻大灰貓,他的尾巴莫名的肥胖。我論文寫到一半,便朝著窗外盯著他看,心裡想著:「倫敦的貓好大啊,長的也很不一樣呀。」我當時,真的是一心一意相信那是一隻貓。

中午又見Yuiko在廚房。I saw the fox. 她站在勝利的那方:see...they are foxes. I've heard that there are so many foxes by the Thames river at night. 狐狸從哪裡來的,實在不得而知,這裡沒有流浪狗流浪貓,但是夜裡到處都是成群結黨的狐狸。在河邊,公園裡,破舊的住宅區,半夜狐狸滿倫敦,不知道白天他們棲息在哪裡。

我到現在還想著:原來啊,那就是狐狸尾巴。

Wednesday, August 24, 2005

人生第三大夢--志業的追尋

這麼勵志的標題其實是有根據的,不過跟公視,我們這一班,或是行政院青輔會是一點關係都沒有。這是我高中時看的一本書,吳靜吉博士寫的「青年的四個大夢」,他是心理學者,也是蘭陵劇坊的創辦者之一。書裡討論人生價值,良師益友,終身志業,愛的尋求。當時我看還覺得比恐龍還遙遠,現在竟然已經近在眼前。心理學家跟社會學家某方面是很勇於肯定社會化,看這些書對於像我這樣虛幻不實的火星人,有某種程度的警醒作用。


我的舊業是華語老師,就是教那些「老外」講華語,這裡指的是廣義的老外,並非全部都是金髮碧眼用英語行遍天下的那一族類。今天就算來一個半句英語不通,又操烏度語的老外來跟你學中文,你也要秉著敬業精神,全副武裝上陣,用博大精深的中文感化四海之邦。

一個專業的華語老師的理想狀況是:
(一)有九官鳥的語言天才
(二)不一定要跟大衛一樣厲害,可以把學生變聰明或變不見,但是至少要有「霹靂火」或「意難忘」這個等級的演技
(三)要跟國父一樣毅力驚人,當你第十次糾正他的發音語法時,同時要相信第十一次一定會成功
(四)要努力與時並進,走在時代的尖端,當你的學生都看完哈利波特第六集時,你就不要在他面前談阿爾卑斯山上的少女

再來,孔子有明訓,「有教無類」是教學最高指導原則。所以如果你的學生是個商務人士,上課前最好先惡補一下台灣的外資環境;你的班上要是同時存在北歐來的女性主義激進份子,以及阿拉伯回教信徒,就千萬別在課堂上討論兩性平權;你的學生是個韓國歐巴桑,那你至少要知道冬季戀歌的男女主角;你的學生是個ABC或華僑,別忘了台語輔助教學很好用;如果你的學生只是想藉著語言課換取居留權,上課心不在焉,你也得卯足全力挑起他的興趣,讓他至少兩小時內只看你,這點連AV女優也相形失色。總之,我以前就一直覺得華語老師其實可以去學跳火圈,已經這麼多才多藝了,多這一項不算什麼。

我教華語也只是很湊巧的因緣際會。大一修了華語教學,大二後就去語言中心裡以唇舌之勞力換取微薄的薪資。(以及可貴的經驗,這是積極作風一定要提的)就個性來說,我應該很難熱愛這份工作,一我討厭重複說教,二我很慢熟,三秒內就跟陌生人搞的很麻吉,對有人際關係恐懼症的我而言根本是痴心妄想。曾經我的學生就告訴其他的老師說:「廖老師上課很嚴重。」我們猜他要說的可能是很嚴肅,serious。其實我只是搞笑功力太差,所以反覆叮嚀自己千萬別亂說笑話,免得到時候師生臉上畫滿黑線,破壞學習成效。

工作向來是苦樂參半,若苦不敵樂,那就是志不在此。不過我倒是看過不少樂以忘憂,以華語教學為志業的好老師,可惜不是我。只會講一種語言的老美Michael,每次上課打混摸魚,他是典型的以時間換取空間,為了簽證來上課。美國是自由民主發源地,他要求上課內容以他的興趣為基準,最後他把他的結婚照捧來跟我一起欣賞,問我那個中文形容詞最適合他老婆。若石是個比利時神父,上帝要考驗他的語言能力所以派他來台灣,於是每天課後都要有十分鐘的「聖經金句」,學一段中文聖經以便講道。Jenice是個ABC辣妹,我唯一的煩惱是她的台語腔,還有上課時,隔壁的法國男人一直分心瞄她的腿,影響我同事的教學效果。Mari是個可愛的日本姊姊,每天上課前必敬禮,下課時必目送我離席,過年節慶必送禮。語言天分奇佳的Erika常常在外面學了許多「生活華語」後回來請教我:「老師,什麼是唬爛豬頭狗屁,跟動物有關係嗎?為什麼大家都說偶是,盧果,你說我是,如果?」

其他痛苦的經驗實在是族繁不及備載,也曾經在下課十分鐘裡,氣的躲在廁所大哭,可惜我的國罵水準很低,不能藉此消恨。也曾經因為我要求某個學生不准遲到早退,作業要按時交,他因此而跟辦公室反應我「能力不足」,要求換老師。當然其間不乏幸運的教到認真的好學生,Chris是Yale東亞系的學生,我說過一遍的詞他馬上記住而且運用恰當;Lin是比利時大學中文系的資優生,程度可以讀岳陽樓記,課後會一起吃飯聊男朋友;恩美是個精打細算的韓國太太,她在第一堂課時問我:「你是好老師嗎?夠不夠資格教我?」一學期過後,她在教師選擇的第一格填上我的名字,這大概是最令我感到驕傲的教學經驗。

今天聊到是否回台灣後要「再續舊職」,因而想起這段華語教學經。那時年紀小不懂事,碰到什麼就可以一頭栽進去,錢很少也是興興頭頭的做。(真的很少,我都不好意思報行情)當然挫折不少,我也還沒練就到把吃苦當吃補的阿信級功力,但是每次唉完一學期,下一學期還是自動到語言中心填空堂表。學生再不用功資質再駑鈍,我也可以微笑地看著他們的臉,想著再忍幾小時就有Chanel的口紅。然而現在關係到「畢生志業」時,我卻有些猶豫了,到底是熱忱不足,還是我還停留在夢幻少女的階段,尚未體認到「沒有人的興趣是工作」這樣的真理?

還是等我寫完論文後,再好好的思考吧。

Sunday, August 14, 2005

Nobita and Shizuk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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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,他很小。可是我已經盡力找了。如果可以將你雪亮的靈魂之窗效能提到最高,應該還是可以辨識出這是大雄跟宜靜。

我調查過,約六零年代以後出生的台灣同胞,童年回憶裡都有小叮噹。以前還在台灣時,每天下午五點的八大電視台,跟六點的華視,都可收看。大雄是個沒用的男孩,心地邪惡時會得到報應,善心大發時會被欺負。男人膝下有黃金,大雄的專長是下跪求饒,男人眼淚不輕彈,大雄的眼淚不用錢,膽小懦弱,懶惰好色。不過我還是很喜歡大雄,有一次宜靜找小杉(大雄的假想情敵)來她家寫功課,大雄回家跟小叮噹哭:「為什麼宜靜會跟小杉在一起呢?我已經坐時光機去未來世界看過了,宜靜以後是我的新娘。」唉,為愛情執著的男人,就算白癡無能也可愛。

在台南的時候,我認識了大雄,每個週末都回台北看他的宜靜。據說宜靜本人近乎台版的Shizuka,善良大方,聰明可愛,不知道是不是也喜歡拉小提琴,愛吃烤蕃薯,還有天天洗很多次澡。跟故事情節相仿,他們常常在台大圖書館約會,大雄負責看閒書跟睡覺,宜靜則是上進用功。後來宜靜去美國留學,大雄就在台灣等她。雖然現實世界裡沒有時光機,不過不知道大雄有沒有曾經在yahoo奇摩上算過星座命盤,愛情配對,塔羅牌或生命數字,然後結果是:宜靜以後會是他的天命真女,幸福無敵,契合度百分百之類的。

現在,大雄每天隔著七小時的時差陪我講電話,吵架的時候要說十次我愛妳才可以和好。我去大雄家時,偷偷看過宜靜的照片,跟Shizuka一樣,有著漂亮的大眼睛,長的有點像沾了醬油的朱茵。總之,最後大雄跟宜靜都長大了,但是目前看起來沒有結婚的機會。

Sunday, July 31, 2005

Rainy nights in London

按編:我有時後很羨慕無名可以分類,因為像這樣的濫情文字,我可以全部收在一個目錄裡,名稱我都想好了,就名作「文藝少女之故作浪漫與風花雪月」


有一回我跟朋友去湖邊坐船,船行很慢,水聲淙淙。她跟我說道:「水聲真是好聽。」我當下覺得她當初放棄文學去念MBA真是埋沒人才,我們又少了一個暗藏潛力的文學家。

我很喜歡夜裡下雨的聲音,倫敦常下雨,特別是深夜裡。或疏或驟,或急或久,打在窗簷上,怎樣聽起來都很可愛。夜雨裡,做什麼或不做什麼都好。大雨裡長談,覺得真心,細雨裡看書,別有體會,急雨裡,可以藉口休息,雷雨裡,想念誰都驚心動魄。

不比下雪,太安靜了,一夜無聲,一早醒來才發現滿地積雪,恍如隔世。下雨天,是很喧鬧很世俗的,雨聲真實的打在人間的屋頂上,我喜歡這種親切之感。

Friday, July 29, 2005

上海多少舊事


昨晚重讀了張愛玲的「色,戒」。1952她離開上海暫居香港,1955從香港到美國,1979「色,戒」發表於中時人間副刊,八0年代收入選集。相隔27年,那是她最後一次寫上海。在序裡她自言:

「這小說集裡三篇近作其實都是一九五0年間寫的,不過此後屢經徹底改寫,相見歡與色,戒,發表後又還添改多處。.....這三個小故事都曾經使我震動,因而甘心一遍遍改寫這麼些年,甚至於想起來只想到最初獲得材料的驚喜,與改寫的歷程,一點都不覺得這期間三十年的時間過去了。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。這也就是此情可待成追憶,只是當時已惘然了。因此結集時題名惘然記。」

「色,戒」的基調延續了張愛玲一貫的書寫,在轟轟然的時代,擾攘的背景裡,說著一個又一個帶著腐敗氣味的愛情,像一千零一夜裡的絕代佳人一樣,沒完沒了,因為故事的盡頭就是死期。城市設定一如往常,政治暴力從香港到上海,從上海到租界,愛情成了荒蠻原野上的競技場,活下來是劫後餘生,如白流蘇,犧牲了是狩獵之道,如王佳芝。

這裡說的是一個諜對諜的角力故事,愛國學生設下了個美人計,要王佳芝行刺汪政府內部掌重權的易先生,沒想到最後美人變計放走了獵物。他驚駭之餘,也慶幸雖到中年,竟得如此紅粉知己,了無遺憾到不知道該怎麼表示,那就只好殺她滅口,成全她那一瞬裡因愛情連信念都願意背叛。
字裡行間,可以看出張愛玲是寫得很費力的,這樣的情節寫的太清淡,跟報紙新聞沒什麼兩樣,寫的太濃重,又成了好萊塢式的東方密諜。寫他們在印度人開的珠寶店裡挑鑽石,很有末日愛情的蒼涼。陰暗的店鋪,燦亮的珠寶躺在黯淡褪色的絲絨木盒裡,木頭地板上鋪著牡丹花波斯地毯,大朵的開著,從鏡子裡看過去總以為繁花錦簇,沒有盡頭。

其實是有的,王佳芝死了,政權易臺。張愛玲遠走美國,回頭寫上海,三十年前多少舊事,也不過搶下來這點卑微的真心。感時的作品現在看來是遠得多了,讀了那麼多遍,雖喜愛,但對於她寫的時代氣氛還是茫然,很像她說的蕭條異代不同時。

Tuesday, July 26, 2005

Lake distric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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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ew from Coniston pier.

Sunday, July 24, 2005

傷口體質

很早我就知道自己是傷口體質,再小的傷口,都可以刻骨銘心。曾經夜裡被蚊子咬,又癢又痛的醒來,擦藥也無濟於事,竟然氣的哭了起來,那時還真是不可思議的幼稚。就算蚊子只是從我皮膚上輕輕走過,我也得為此破皮流血,最初是癢的痛苦,再來是傷口的痛苦,最後留下難以淡去的疤痕。小時候,我的手腳沒一處不提醒我外來的威脅,因為太多怵目驚心的紀錄。旁人看到我皮膚上殷紅的傷勢,絕不敢相信那是蚊蟲咬傷,至少不覺得那是他們認識的蚊子。


人的可塑性是很高的,我漸漸學著與傷口體質和平共存。如果因為痛養而無法入睡,就起身看書,把你吵醒跟你哭訴皮肉之苦。開發各種奇妙的藥膏跟除疤劑,把指甲剪的極短,以致於不易抓傷。或想辦法自我催眠分散注意力,忘記傷口的存在。然而最可恨的還是那些頑固的疤痕,似乎對於過去的苦難惦惦不忘,絲毫不願意隱瞞。我的右小腿上有個三公分左右的疤,是在泰國得到的毒蚊紀念品。那時你覺得我太大小姐脾氣了,太陽下走幾步就抱怨喊累,非常可惡。我委屈的喊道,要是你重感冒,又被蚊子咬,腫成這樣,難道你會很開心嗎?約莫是傷口看起來很駭人,後來得到了公主般的待遇:每天下午都待在雙聖裡吃冰淇淋,不必到海邊曬太陽或游泳,半夜傷口不適而吵醒你,你也會耐心安慰。

Friday, July 15, 2005

空的房間

回到倫敦,宛如我第一次來。剛搬家,空房間裡堆著箱子行李。這讓我想起第一晚到Mile End的情景,那時有點悲慘,在午夜的大雨裡,拖著近三十公斤的行李找宿舍,我想在門房躲雨,他以快要下班的理由拒絕我,我擅長迷路,來回問了好幾次路,警衛以不能擅自離守為由,繼續看他的電視。我永遠記得她,Dorothy看我全身濕透,跟一堆行李站在路邊,氣的衝進去跟警衛大鬧,把他拉出來,非要他帶路搬行李不可,監工到警衛幫我安頓好一切為止,離開前她給了我兩顆蘋果跟一瓶Diet,我笑了,我最愛的,就是蘋果。那晚我沒睡,也很配合留學生剛離家的情節,掉了幾滴眼淚,之後卻不太願意想起這一段,連那點溫暖都讓我覺得酸澀。

一進門,突然間我還以為我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。當然一切是兩樣的,但是我很願意用當時的簡約方式生活,那些裝飾用,取悅用,或製造安全感用的,都留在箱子裡,我要學著在空位裡體驗踏實,學著不害怕沒有。然而仔細看來,我離家徒四壁的瀟灑還遠得很,書架上除了寫論文的書,還多了兩本我們一起旅行的相本,窗簾上偷偷的掛起我們在泰國精挑細選的串燈,你的相片還是捨不得不擺在桌邊,衣櫃中清一色的夏季衣服,卻多了一條你挑給我的圍巾,你給我的Paddington Bear躺在沒有床單枕套的床上,從箱子裡一封封找出你寫的信,疊好以便閱讀。
故做清修,這些東西我卻離不開,原來,愛情是種奢侈品。

隔著幾千哩,我正在為你揮霍空間,而時間亦如是。

Friday, May 27, 2005

London impression


Posted by Hello
你來,故我得兼差當個不具專業水準,方向感極差,效率低落,情緒暴躁的劣質導遊。不過在London待了這些時,大抵就你在這段期間最為清醒,連幾點日落都刻骨銘心的記著。兩個人走在街上,我總有些自卑的負氣,為我漫不經心的毛病,幾乎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,這點你是相當看不起的,我就是知道,所以一路上自怨自艾的磨難著你。

地圖總是反著看,出個門至少忘一件東西在家裡,半年前才去過的希臘餐廳,一小段路上來回走了好幾次終於豁然發現,在來了不下十次的St. Paul繞了四五圈終於找到地鐵站,期間莫過於Trafalger Square及National Gallery,我一番深信不疑的胡言亂語終於得到你正義的推翻,Nelson是站在高柱上叱吒海權時代的英雄,Trafalger是戰爭名,必也正名乎。小奸小壞的行徑如下,在大英博物館裡仗著肚子餓強行離開,每天意志堅強的賴床不肯早起,因找不到洗手間而放棄的Regent Park,在Windsor Castle莫名其妙的鬧著要回家,以及在Harrods裡困於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重感冒的我而鎩羽而歸。兩個人旅行,一半的時間用在如何言歸於好。

陪你走過這些我早已走過數次的風景,熟悉的路線裡異樣的陌生,我在心底驚心的訝異著,原來這裡是這樣呀....卻故做鎮定的告訴你這裡是哪裡,來龍去脈,如此這般。這張照片是在 Tower Hill拍的,我雙手緊握撐在口袋裡,鼓著臉,理直氣壯人字樣的站著,很有天真的自信,但還是藏不住一臉新鮮而無知的喜悅。

Monday, May 23, 2005

Are you ok?


Posted by Hello
Soon I'll be better.

Thursday, May 19, 2005

From now on

stop fighting.

Wednesday, May 18, 2005

啊!這是巴黎---Amelie Le Fabuleaux


Amelie from MonmartrePosted by Hello

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是Amelie戴著舞會面具藏身街角,監視電話亭。啊,原來在巴黎可以打給公共電話:某天路過電話亭聽見鈴響,發現有通找你的電話....大概是這個樣子,我笑了,為了巴黎人天真而沒有頭緒的浪漫。充滿驚奇電話亭,人心叵測的蔬果攤販,咖啡店裡甜美謎樣的女服務生,迷戀用湯匙敲碎焦糖布丁表面的聲音,四處蒐集快照的無所事事巴黎男.....蒙馬特小鎮裡的法國式的香頌愛情,如此迷你輕巧而通俗。這部電影造就了我對巴黎的迷思--在街角偶遇幸福事件,啊,這就是巴黎!

後來我去了巴黎。(一般這麼起頭時,總令人有不祥之感,其實不是的。)

首先,最有意義的覺醒,巴黎的街道上沒有音樂,行人也不會突然跳起雙人舞來。次要的發現是,巴黎不可思議的廁所,去過了巴黎,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可以嚇退你的廁所。巴黎的洗手間 ,下班後週六日公休,大門深鎖加上號碼鎖,稍稍乾淨的要付費,沒有空調,故惡氣沖天,或沒有門,故要勇氣百倍,或沒有水,故要強迫自己忘記衛生禮儀,或突然消失....所以我在當代最精緻雄偉的工藝建築Effel Tower下,面臨找不到洗手間的窘境時,我才恍然領悟巴黎的浪漫精髓----沒有所謂的為什麼,Ah! This is Paris。

特別要為電影而說的是 Zoe in Monmartre

那天下午我們在餓得發昏體力不濟的狀況下,爬上一座小山城,那裡有滿山遍野的陽光,以及滿坑滿谷的觀光客。我的遊伴勤奮的學習旅遊書上的"eat your word"之後,成績蜚然的用法文點了兩道菜,淡菜與雞。得意不久,直到後來我們發現餐廳裡所有的人都吃這兩道菜,而餐廳似乎也只有這兩道菜。不過當我看著對方埋頭苦吃著有生以來我不能想像的多的淡菜山時,突然感到意義深遠,或許,我們今年再也不會吃淡菜了。

在聖心堂時一陣雨把眾人趕下山,我們沿著小徑而下,路的左邊已淹成涓涓小溪,右邊是塵沙漫天的工地。我們走著聊著爭吵著:「那個泡芙很便宜。」「不准買。」「為什麼,才一歐。」「所以很難吃。」「妳以貌取人。」「你來者不拒。」「才一歐,難吃也值得。」「什麼?」「我要買。」「隨便你。」

兩個人坐在有小孩瘋狂踢足球的公園裡的長椅上,吃著甜膩恐怖的閃電泡芙。「早就告訴過你了。」「才一歐,難吃也很划算。」球不時朝他們飛來,突然間她將泡芙搶了過來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裡「這麼難吃,不准吃。」「那是我的閃電泡芙。」「你再吃,我揍你。」他看了她一會說,走吧。後來他們來到市政廣場前的Paul,看著玻璃窗裡一枚染了紅莓汁的macaron,看了又看,就離開了。

他們牽著手,不知為何,假裝很窮困的在巴黎旅行。

Monday, May 16, 2005

Paddington Bears


. Posted by Hello
my new company.

Sunday, March 20, 2005

Mile End

昨天跟楚慧回到mile end去拜訪eriko,讓我見識到她驚人的記憶力。

經過Maynard House時,她說:「是呀,這是妳住的地方,還記得嗎?」然後路過校園裡唯一的電話亭,她道:「就是這個電話亭呀,妳每次都在這裡打電話回台灣給妳男朋友。有一次我跟Ian他們從樓上往下看,發現電話亭裡面一直有個影子,而且過了兩三個小時都不會動,Ian說那是不是鬼呀?後來才發現是妳,很搞笑...。」不論晴天颳風下雨都可以在電話亭裡罰站兩個小時或以上,現在想來竟是有些壯烈,類似愛情體罰之類的。回到地鐵站裡,她又說道:「還記得有一次就是在這裡,有人送了妳一張1~6區的旅遊票。」我想起那天大家為了這個事件而驚呼不已,紛紛揣測他居心何在,感到幸運卻心有不安,happily guilty....

「唉,到處都是回憶呀,我覺得我好像老人,都在想一些過去的事...」

Friday, March 18, 2005

SSEES v.s SOAS

這不是我說的,不過這樣的見解很可貴,於是就記下來了。

「SSEES永遠都是冷冷的,走廊兩邊灰白的漆牆,是不是北歐就是這樣,很空曠,雪下久了就清靜了。相較之下SOAS就非常吵鬧,每次經過student union就覺得非常擁擠,到處都飄著食物的味道,咖哩的味道,煙味,奇異的體味,讓人倍感威脅。永遠的亞洲,太擠太亂。」

的確如此,我到SSEES去借書,沿著蒼白的長廊走到底,有行人但難以察覺,他們跟背景沒有太大分別,推開一道又一道厚重的門,盡頭陽光明亮,沒有影子的光線,那是荒原。我已經幻想過無數次,電梯門一開時眼前出現冰河與峽灣的景象。我每週一到SOAS上課,看著喧鬧的人群黑壓壓 一片,揮之不去的咖哩味,永遠稠密而逼仄,竟然也感到有些熟悉的悲哀了,關於永遠無法擺脫這幾千幾百年的壅塞與飢餓之感。

SSEES與 SOAS比鄰而居,都是倫敦聯大裡的區域研究學院。SSEES(school of scandivania and east europe study) SOAS(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 study)

Sunday, March 13, 2005

愛玲箋

我愛讀她的作品,可是倒不曾好好的寫些評論或心得,從大學到研究所,期間不乏任何機會,然而無心有意,總是跳開。我也很愛讀關於她的論文,水晶跟夏志清的高度評價,周芬伶說那是一種表演的姿態,王安憶以為是徹底的虛無主義,龍應台說她寫實主義的功力堪稱東方的Faulkner,我讀來無關對錯,都當他們是關於張愛玲的創作,覺得都好,道理通透,立意明白。

或許出於一種領域觀念的心態,誰都願意為自己喜愛的作家發聲,甚至辯護,但是更困擾我的卻是一種迷惘的威脅,似乎眾聲喧鬧裡,多重交雜,連自己也聽不清自己的聲音,如果再想要說些什麼,似乎只能落得野人獻曝的窘境了。然而或是出於習慣,還是寫,不是感想,而是更沒創意的,將書裡的那些字句很仔細的抄下來。久了,這些了無新意的閱讀記錄,倒比較類於「愛玲箋」,並非備而不忘,也不是卜命求箋,而是一種重複的折疊:在瑣碎生活中一再翻折直到舊乏,字句本來的面貌不那麼清晰典正了,卻多了年歲裡必然經歷的甜美與無法倖免的可哀。

Thursday, March 10, 2005

讀書歲月

和某些已經進入職場的朋友聊天,談到目前尚保有學生身份的族類,他們總是不勝欣羨。這些朝九不一定晚五,生活制式的苦情上班族,相對之下學生的確自由許多,不僅止於時間,包括人際關係。怡總是語多抱怨:「老闆很心機,同事很冷漠,工作很無聊,錢很少。」小胖在受完愛情折磨後,緊而面對激增的工作量:「心裡他媽的幹,表面上還是微笑著說:是。」Claire從大學起四處打工,直到開始自立更生時也感嘆道:「真要靠這筆錢生活時一切都不一樣了。」

那還在唸書的呢?士欣猶豫要不要繼續念博士,但目前為止很能享受追求知識的樂趣。Mandy在繁重的課業之餘,遺憾如此美好的學生生活即將結束,不過她更在意的是設法留在美國工作。Kaby無怨無悔的走向她的博士之路,而Vennessa有時也為了回美國找工作而煩惱,因為她目前尚未還清大學貸款。然而更多時候,這些學生都為了作業或報告的壓力而神經兮兮,尤其是課業正緊,簡直生不如死。

於是我想,會不會當我回台灣工作後就頓感「心有戚戚焉」呢?當學生可以心血來潮去逛街,我得緊追工作進度,當老闆胡言亂語,我得耐心溝通不能轉頭就走,週末時學生活力四射的去唱歌clubbin',我可能累的像狗睡到中午不想出門,當學生可以自由的安排寒暑假旅行,我卻被寥寥無幾的假期限制行動,大部分的學生可以恣意揮霍爸媽獎學金,等我開始自立更生時,會不會為了只差五塊錢的衛生棉而計較不已,然後從此只在特價時買衣服。
然後想著,是不是要提昇自己的競爭力去考個證照?是不是越來越言語乏味?是不是沒有空看想看的書?是不是我一輩子只能賺這個錢?過著十年如一日的生活?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職場生活,光現在想我就倍感悲從中來,恨不得念一輩子的書也可以。

但是很弔詭的,羨慕學生的人不少,真的羨慕走進學術領域的人卻不多,抱怨工作的人多,鮮少有人抱怨錢。Maggie說,她姊大概是全台灣最快樂的護士。 Mia做了一陣子高薪行政後決定還是返回她的本業,在新光醫院裡當開刀房護士,體力與壓力的負荷都不改她對這個工作的熱忱。她獨自住在台北市區兩千萬的公寓大樓裡,然後開著BMW X5上班,領了薪水連水電費都不用繳,純粹為了工作而工作,何等愉快。

物質與精神並存的美好,在脫離了學生生活後,似乎就成了神話。大部分的朋友繼續在擁擠而喧囂的島上懷念學生鄉愁,過了個年,在短暫的解放裡找到回到辦公室動力,繼續瑣碎的煩惱,瑣碎的快樂。

去年冬天,曾經在房間裡關了一陣子看書寫報告,交完作業後走在街上,沒戴錶,想知道時間,頓時有些尷尬,問誰呢?我大概有些忘記怎麼說話,不論哪種語言都不需要。一種窘迫的威脅,也是讀書歲月。

Tuesday, March 08, 2005

Catch the Tube



今年初開始搭地鐵通勤,London的地鐵之誤點,停駛,受困其間,聞名遐邇。you can never tell.
其不可思議的變數,尤以跟我關係最密切的Circle Line為最,幾乎每週末停駛,過站Edgware,可以讓你等到地老天荒。下車時請嚀記在心,Mind the gap,一旦失神,那鴻溝般的月台間隙大抵是有萬劫不復的深淵之態。

星期一,從Paddington出發,千辛萬苦盼到姍姍來遲的circle,到kings cross換 piccadilly,六條支線交會之站, 車門一開群眾蜂擁而出,惡劣的車站動線設計並不影響我們狂奔的速度。倫敦生存之道,得牢記各種替代路線,一下子no service on blablabla...,要不 there is a delay on blabla...plz take alternative line from...,如果聽到: good service in all london underground,那得好好感謝上帝恩典。

在tube裡,發現了londoner的閱讀習慣,曾經在Metro (tube newspaper)裡看到,現在英國人的閱讀習慣大不如前,但對於台北來的我,可以說是蔚為奇觀。一進車廂,站或坐,即可看書或看報,到站後報紙夾著就走,過馬路等紅燈的空檔,又翻出來繼續看。相較之下,台北人不看書。地鐵裡是個小型的暢銷書排行榜,曾經在往euston的車廂上,發現五本Da Vinci Code的紀錄。

Tube裡最賞心悅目的風景,大概就是街頭藝人,大多在central可見他們的蹤影。有回在Oxford circus,Maggie問道:我怎麼覺得他們都唱的比電視上的那些歌星好聽呢?我想了一下道,那你給他們錢吧!

二月的時候經過Piccadilly circus,在高約三層樓的電扶梯上聽著終點傳來的歌聲:" Oh yeh, I'll tell you something ,I think you'll understand,When I'll say that something,I wanna hold your hand,I wanna hold your hand,I wanna hold your hand..." 我前面站著一對年過六旬的西方夫妻,在歌聲裡相視而笑,他在即將到達時偏過頭去吻了她一下,然後遲緩而費勁的將行李移動到平地上,阻礙了後面的人群,她回頭笑著跟我說 sorry。那是個值得記住的表情,今年,或許他們退休了,打算到London經濟的旅行,只是不再是年輕時行李信手一提,就可以出走可以冒險可以豔遇,想著地也得費盡力氣。兩個人,費盡力氣時悲時喜的過半輩子,慶幸也尚有餘力,喘著氣搭上陌生城市裡的一分鐘的電扶梯。 歌手兀自唱著,海報繼續宣傳經典歌劇,首演時他們還年輕,陳舊的車站裡緩慢老去的溫暖,也是愛情的氣味。

Sunday, March 06, 2005

非關價值--Exclusive

他們剛結束一段旅行口袋空空如也的回到各自的生活。

幾天後隔著八千英哩的電話裡她問:「口紅是不是忘在你那了?」
「終於想起來啦。」
「那是我最喜歡的果凍系列,那個顏色已經絕版了。」
他盯著帳單:「先用別支吧。」
「對了,我怎麼找都找不著我的零錢包…」
「也在我這。」
「真可恨。」
「不過是個零錢包。」
「不一樣,那是媽在瑞士買生平第一只鑽戒時店員給我的贈品,是我初識鑽石的見證。」
「再寄給你就好了。」
她悶著聲:「還有呢?是不是也在你那?」
「就這些,沒別的。」
「沒別的?你可惡。」
「又怎麼了?」他語帶無奈
她高喊,「你居然把我的心弄丟了。」
他頓了會之後笑逐顏開。


29/Mar/05聯合副刊。
「來的太晚的話,快樂也不那麼痛快。」每想起這句話,內心總感到有些悲哀,因為寫得如此緩慢。

Friday, March 04, 2005

Maenam Beach (Kho Samui) Feb 2005


再來時, 山海依舊,來來去去的,是愛情。 Posted by Hello


這是一間讓人知識成長的房間。 在Bangkok的第一個夜晚的旅館,晚上十一點後我開始在BBC, ESPN, National Geography, Discovery之間打轉,因為這是僅少數我看得懂的頻道。我看完了莎麗駱馬的一生,正撥到中國女權運動的轉捩點,半夜三點你到。

View from the arbour by the road. Feb 2005


忘了誰說過,「那裡的海是從明信片上剪下來的」,大概就是如此。

兩個人興沖沖地來到這裡,忘了性格裡粗魯的大呼小叫,只是安靜的看著海。 一些人上來,然後離開,其中一個外國人身著一件寫著「肉齒」的上衣,連我們也不明其所以的詞。 你說,「搞什麼,他連自己穿什麼都不知道,只要是中文就自以為很酷。」 看著你講話時忿忿不平的樣子,偷偷笑了,原來這也是我很懷念的表情之一呀。
Posted by Hello